磐驼到底是怎么找到了这个叫赵明空的少年，而且时间还掐的这么准，顾陈书一概不知。
一米七的个子，晚上九点多才放学回来，高中生无疑。这应该已经有十六七岁了吧？顾陈书暗自摇头，如果没有逆天的机缘，这人基本上已经算是跟修行无缘了。
所谓的逆天机缘，就是拜入隐世宗门甚至顶级宗门，又或者是有顾陈书这样天生配套而且修行方式特立独行的传承……
怎么想，都不大可能吧？除非他愿意做苦修士。
可现在的小年轻，谁愿意做苦修士？
磐驼走到了赵明空的面前，微微一笑，揣着手问道：“请问，你是赵明空吗？”
少年愣了一下，颇有些桀骜不驯，吊着眼睛看了一下磐驼，但是后背却因为学习过度微微有点驼，让顾陈书觉得搞笑得很。
“我就是，怎么？你是哪位？”赵明空把山地车支在旁边问道。
磐驼倒是也不生气，笑容依旧：“我只是一介游方道士，今天来，是有一件关于你的事情，想要和你父母谈一谈。”
赵明空的眼神顿时就警惕了起来，上下打量了一下磐驼，颇有些不信任。
“我们家……好像跟道士没什么关系，我也不认识你，要不明天你再来？”
顾陈书觉得今天晚上回家赵明空就得报警，现在这世道顶着各种名头骗人的货色太多了点，像磐驼这种莫名其妙找上门的，换谁也不信啊！
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，就看到磐驼一转头。
我曹，老家伙算计我！
他才明白过来，就看到磐驼微微招了招手，呼唤道：“顾小道友，麻烦你了。”
果然，这老家伙如果想要甩开自己早能跑得影儿都看不见了。顾陈书觉得自己的栗子喂了狗，就算是四颗栗子，老东西也不值得！
但是没办法，顾陈书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，伸手到怀里，假装掏兜，实际上是从手表的储物空间里面将证件掏了出来。
“我是道教协会宗教文化事务处理部的，这个人……总之你放他进去，随便他说什么，我就是过来保证他不会乱来的。”
赵明空冷笑：“你还想乱来？”
磐驼微微退了一步，小心地说道：“自然是不会，只是有些话说而已。”
这个时候，赵明空的父母也察觉到了外面的动静，推门走了出来。他家条件不错，还是单门独栋的二层小别墅，在南离这种地方，也算是大富之家了。
两个家长走出来着会后，一个手上戴着祖母绿，另一个肚子高过昆仑山。顾陈书越发觉得磐驼没戏，这种人家，怎么可能把孩子送到西海圣宗做苦修士？
按照顾陈书的了解，像他这样虔诚的苦修者，是不会撒谎的。他可以含糊其辞，可以算计顾陈书不告诉他自己的目的，但是别人问了，他绝不会撒谎。
一旦撒谎，多少年的修行就算是白费了，这就是苦修法。
如果知道自己的儿子会出去风餐露宿，变成磐驼这样的泥巴道士……
这老头儿到时候不会被打出来吧？
顾陈书很是解释了一番，这也多亏他本身长得就老相，最近修为大进，气质上拿捏得死死地，否则这一家人断然不会相信他们这两个人的组合是什么正经玩意儿。
好歹进了房间，一人一杯热茶算是招待。
磐驼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沙发上，顾陈书只是坐在了另一边餐桌旁的一张椅子上，端着茶杯打算看戏。
“那个……大师……”
磐驼微微抬起手来，微笑道：“我不是什么大师，你们叫我大叔就行。”
还挺接地气。
顾陈书冷眼旁观，很想看看磐驼所说的缘法到底怎么算，赵明空这个人到底又和他有没有这个所谓的缘法。
结果看了半天，却什么都没看出来。
双方的对话很简单，磐驼提出了收徒的意向，然后两位家长表示质疑和不解。磐驼便给他们简单解释了什么叫修行人，忽悠人的话不知道练习了多少遍的样子。
“那个大……大叔，你说的这些，不会是真的吧？”
一家三口就想看神经病一样看着磐驼，不时地还看一眼顾陈书，估计心里怕是在怀疑这会不会是什么新式的骗局、恶作剧，又或者是精神病院的人跑出来？
磐驼一转头，差点让顾陈书吐血：“小道友，又要麻烦你了。”
工具人竟是我自己？
“你说你的，叫上我干嘛？我就是过来看着你的，你说的这些话，我都会上报上去，到时候你们圣宗自己负责。”
磐驼却摇头：“圣宗不善法术，也不善身法……”
顾陈书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，他倒是忘了这一点。不过这有点难办啊！如果是磐驼自己在这儿胡言乱语还好办，要是自己掺和进来，露出了修行人的手段，到时候会不会担责任？
这个时候，耳机里传来了程牧羽的声音。
“答应他！省得他搞出什么动静来。再说了，你先露一手，在赵明空他们一家的心里留下第一印象，到时候应付其他宗门的时候就好办多了。”
“好吧！”顾陈书不知道是在回答程牧羽还是在回答磐驼。
只不过磐驼看向顾陈书的眼神多了一些“和善”，显然是算计已久了。
顾陈书心里呵呵，走到了旁边看了看赵明空问道：“高几了？”
赵明空愣了一下：“高二。”
“成绩怎么样？”
“年级第二！”
顾陈书看向磐驼：“你就作孽吧！”
老头子闭上了眼睛，干脆不搭理，在他看来，赵明空的学习成绩卵都算不上，这等天才只有进入隐世宗门才有得救，将来长生久视，物理化学它有玄学香吗？
“你确定他有修行天赋？”
磐驼睁开眼睛，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顾陈书：“你看不到？”
“看到什么？”
“小道友的传承果然是……”磐驼欲言又止：“总之，如果是一般的修行人，总能看出一些端倪，冥冥中的预感而已。”
“真的假的？”顾陈书说着，右手一翻，手掌中便多了一把漆黑的飞刀。
赵明空一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，顾陈书反手就将飞刀插在了磐驼的肩膀上，从肩头刺进去，角度把握的很好，穿透了肩胛骨的缝隙，直接整把刀都没了进去。
“啊！！”赵夫人吓了一跳，忍不住从沙发上跳起来，惊呼了一声。
顾陈书却看着磐驼，却见这老头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，就跟被蚊子叮了一口一样。鲜血顺着血槽喷涌出来，被破旧的外套全都吃了进去。
血腥味顿时弥漫到了整个客厅里面，赵先生顿时展现出了远超体型的灵活，将妇孺护在身后，大喝一声：“你们想干嘛！”
顾陈书笑着摆了摆手：“让你们看看什么叫修行人罢了……苦修士果然是苦修士，我其实特别想知道你疼不疼。”
磐驼的嘴角抽动了一下，脸上的笑容和煦如暖风。
“你插自己一下试试？”
顾陈书无所谓，伸手将飞刀拔出来，然后从旁边抽了两张纸巾擦血。一把就撕开了磐驼肩头的衣服，用刀刃挑扒开了肩头上的伤口，看向了赵明空。
“见过刀口吗？”
赵明空已经慌了，之前的年轻气盛早已经不见，现在只剩下了哆哆嗦嗦，看着顾陈书只是摇头，眼睛里满都是抗拒。
顾陈书也不管，又问他：“那现在看见了吗？是不是真的？”
赵先生这个时候开口了：“是真的，你们打算干嘛？碰瓷吗？”
“碰瓷，不至于。”顾陈书伸手按在了磐驼的胳膊上，说了一声：“壁月夜！”
言力顺着顾陈书的手臂流入了磐驼的肩膀，血肉模糊的刀口顿时开始蠕动了起来，没过多久，新肉便从伤口里面翻出来，紧接着就长出了新皮，伤口彻底愈合。
磐驼仔细感受着身体的变化，感叹道：“圣言真人，名不虚传！”
顾陈书把手里的飞刀收起来，再次看向了目瞪口呆的赵家三人：“这就是修行人。”
赵明空第一个反应过来，虽然还有些畏缩，但是眼里却充满了兴奋。少年人，谁还没有做过几个修仙梦了？
“你还会别的吗？”
“会倒是会……”顾陈书想了想，念了一声“上善若水”，磐驼面前的那杯茶便开始脱离了桎梏，褐色的茶水悬浮到半空中，开始变换形状。
没过多久，一个棕色的赵明空头颅便出现在了。
“我曹！教练，我想学这个！”赵明空真香了。
顾陈书挥挥手，散去了“上善若水”，重新坐在旁边，指了指磐驼说道：“要收徒的是他，不是我。我现在还在上大学呢，收什么徒弟？”
赵先生狠狠地把还要说什么的赵明空给按了回去，带着冷汗赔笑道：“两位都是高人，这我已经明白了。但是这个也太突然了，说实话没什么真实感……还得考虑考虑。”
顾陈书点点头：“随便，我没意见，老前辈应该也没意见。不过你们可得想好了，你儿子将来拜了师，就得变成他这样，空有一身的能为，但是被人捅了一刀还一声都不吭的，感情欲望都没有，甚至痛觉都抑制了。当然，我也没说这样不好……”
磐驼一直维持很好的笑脸终于垮了：“小道友，你还真是……睚眦必报啊！”
顾陈书冷笑：“你算计我两次，我还你一刀一个坑，你来我往罢了。而且你不是说有意思吗？”